卓吾ex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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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1在合集上一篇

为了不刷屏就直接两万字补档放在一个里面了

1是图片如果太糊了可以告诉我我去补成文字档

(前几天发了一个高中篇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屏蔽了申请解封也没成功,直接永久了,我怕被封所以转的图片)

高中那个我研究一下也补个档(估计会是外链了,微博的没被屏蔽)

推荐bgm:六重不忠——洛天依

       审讯告一段落,余清清蜷缩在大厅的长椅的一角,外面的太阳正好,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入室内,试图去抚慰这无助的孩子,她低头去看地上斑斑驳驳的光影。

    "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校园欺凌案件……"崔珏支着手揉了揉眉心。

    "最新的报告说死者生前已有两个月身孕,有警察在她们楼层的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早早孕检测棒,经过DNA比对确定是死者曾使用过的。"崔珏掸掸手中的资料,发出一声叹息:"这场悲剧本不该发生,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阻止。"

    孟霜叹息一声,熄灭了手里的烟。

    "小芸是个很好的孩子,清清也是。若我能早些发现,这两个孩子是不是……"

    "没有人真正杀了苏芸,可每个人又都是凶手。"崔珏不带感情地总结一句。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她不是个例。"崔珏到底是经历的多,他对此已见怪不怪。

    "我们还没来现世当警察的时候,生死簿一天要记录十几个这样的人。说到底,还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够,若她真的坚强,那谁也打不倒她。"崔珏缓缓说道。    孟霜摇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孟姐,不用那么自责,谁都不愿意看到发生这样的事,可在这件事发生前,谁也预料不到,这不是你的错。"

    "多说无益,只希望我能保护好剩下的这一个……她父母离异,一个人长大,大概很辛苦吧。"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崔珏作为几人中最严厉冷酷的存在,此刻也难得流露出几分同情。

    沉默在他们间弥漫,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在聊什么?孟霜?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心理咨询室的工作最近可还顺利?"一位年轻的警长从楼梯上走下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气。

    "子文,终于舍得下楼啦"白发警官笑着打趣他,孟霜也露出笑容:"我还是老样子,倒是你,从地府来到人间过得可还习惯?"

    "哎——孟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子文他天天在楼上足不出户,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的啦~"

    "必安……"崔珏无奈地看了一眼谢必安,谢必安"嘿嘿"笑了两声。

    "咳"蒋子文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外面大厅角落那个女孩子是谁?"

    谢必安突然不笑了。

    崔珏淡淡回答他"是‘幽都二高跳楼案'的那个女孩子。"

    "是她……孟霜,我记得你还是幽都二高的心理医生,学校没请你去做心理辅导吗?"

    孟霜冷笑几声:"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你知道跳楼的那个女孩子在跳下来之前他们做了什么吗?围观,起哄,叫好,居然没有一个人尝试去阻拦。"

    蒋子文说不出来话。

    半晌,谢必安说了一句话:"之前子陵执意要把我们地府驻现世大使馆伪装成警察局的时候我问过她为什么,她回答我说‘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现在我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沉默,这里只有沉默。

    大厅里,余清清突然站了起来,推开门跑了出去。孟霜见状匆匆熄灭了手里的烟,也跑了出去,谢必安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情况"也跟着冲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蒋子文和崔珏两个人。

    孟霜在警察局大门不远的一棵树下追上了余清清,余清清低着头不说话,孟霜向她道歉:"抱歉……负责此案的几个警官是我的老同学,和他们聊得久了些,你现在是想回家还是想去别的地方?"

    余清清摇摇头说了句"没关系"

    谢必安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们在这呐,现在是要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我开车送你们吧,外面太晒了,女孩子被晒久了皮肤会变差的哦。"谢必安眨眨眼,笑得十分灿烂。

    孟霜低头去问余清清:"你想做什么?清清?"

    余清清躲在孟霜身后,小声说了句"回家",孟霜又问她"要做谢必安的车回去还是我们做公交车?"

    依旧是很小声的回答:"随便。"

    孟霜想了想,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必安。"

    谢必安笑笑"送你们怎么会是麻烦?我去取车,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谢必安跑远了,余清清看着他的背影陡然生出几分羡慕。

    如果苏芸还在的话,等我们一起考大学,远走高飞的时候,她会不会也露出这样的笑容?

    她不敢往下想。

    谢必安很快就回来了,他在她们身边停下车,又为她们打开汽车二排座的门"请吧~两位小姐~"

    有的时候,谢必安真的很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一路上,谢必安说了好多工作的时候见到的趣闻,他一边讲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余清清,余清清不说话,只是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余清清的家离这里并不远,就在谢必安想尽办法想要逗余清清笑的时候已经到了。

    在楼下,谢必安借口有事要和孟霜说,余清清就先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谢必安才问孟霜:"你和这孩子什么关系?她家人呢?"

    孟霜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道:"……她父母离异多年,外祖父母都在七年前去世,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她,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至于我……"她苦笑两声"出了那样的事,我总不能看着这孩子走上同样的路。"

    余清清已经到家啦,她走到阳台上,院子里不知是谁家养了一群鸽子,正出来放风,她看着空中的鸽子上下翻飞,时而成群结队,时而各自分散,看得入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清清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只是听别的小朋友说她,骂她的时候知道的。

    原来我的母亲是陪酒女。

    原来我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意外。

    她的母亲在得知怀有她的时候,只是在想这个孩子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按照时间算算似乎是个小老板的。

    她去找了那个小老板。

    很荒诞,那个小老板同意娶她了。

    小老板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之所以会同意娶她,只是因为她长得还很漂亮,做起来也带劲,而她,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环境,不用工作就能好吃好喝舒舒服服地活着。

    半年后,余清清出生了。

    从她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出差,母亲也常常不在家。据外祖父母讲,母亲自生下她后按耐不住寂寞,又跑出去做陪酒女了。

    她不懂。

    一年后,余清清两岁生日,他的父亲那个小老板攀上高枝了,有个豪门遗孀要他倒插门,小老板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豪门遗孀能带给他的利益肯定要比一个陪酒女多得多,没有任何迟疑,他和余清清的母亲离婚了。

    法院判决书把余清清判给了小老板,可那位豪门遗孀的小儿子讨厌他,连带着讨厌余清清,他要求他净身入户,不准带着女儿。

    小老板答应了,他本来就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把她留给了她的外祖父母,而她的母亲,那个陪酒女,不久之后搭上了外地的一个老板,跟着人家远走高飞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她的父母去世也没回来送葬,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笔安葬费,甚至连骨灰盒都买不起,最后还是那位豪门遗孀看不下去,出资帮余清清安葬了外祖父母。

    那时余清清七岁,世界突然就崩塌了。

    从今往后,没有人会再告诉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接下来会遇见什么,被同学欺负了不会再有人安慰她,不会在她耳边讲那些有趣的童话,从今以后,没有入睡的歌谣,只有无尽的飘摇。

    那位豪门遗孀是个好心人,她出钱给余清清上学,给她生活费,因为她的那个小老板父亲正忙于讨好她的小儿子,他是个唯利是图,投机倒把的自私自利的商人,他是不会为了钱,前途选择和她的小儿子过不去的,这也正是她选择余清清的父亲的原因,这样的人,最好控制,她只需要给他一个向上爬的绳子,他自会紧紧抓住不放手,她只是不想被她的名流朋友嘲笑为寡妇,她需要一个能撑得起场面还好控制的丈夫。

    余清清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难和不幸都会磨砺人,让人成熟,余清清懂得这不是她应得的,只是一位夫人的一时善心她才有了安身之所,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豪门遗孀,从未去找过她,无论做什么都要离她居住的那一带和她儿子们上班的那一带远远的。

    她就这么过完了她的整个童年和半个青春。

    鸽子们大约是飞累了,或者是它们的主人在召唤它们回去,只剩流云寂寞地陪伴着天空。

    谢必安抬头看去,他很想帮帮这个女孩子,至少在这件事上帮她,为她的好朋友讨回公道,想到这里,他有了注意,这个想法令他兴奋不已,于是他立刻辞别孟霜,开车回了警局,路上,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子陵,是我,必安,我有事想和你说……"

    卓子陵,天庭里的一个小天神,封号应风,不知为什么来地府任职,地府驻现世大使馆正是她提议设立的,初衷是想让各位阴官了解现在的人间的生活,至于为什么要伪装成警察局,这其中的因果就不得而知了。

    孟霜上楼开门的时候却不见余清清的踪影,明明上楼之前还在阳台上发呆,一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孟霜淡定地拨出一通电话,确定余清清在哪后她也不着急去找她,就让余清清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余清清穿着厚重的棉服站在冷冻室里。

    因为案子还没结案,苏芸并没有下葬,她的遗体一直存放在这里。

    这是除了夜晚的墓地之外最阴森的地方,没有窗户,也就没有阳光,只有一盏昏惨惨的灯,十几个盒子摆在这里。

    大约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可她来了,只是这个地方有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有两天没来看你了……"

    她蹲在一个盒子旁,手隔着玻璃轻轻地抚摸着"她"。

    她说了好久,说她有多想她,她最近的事,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苏芸……我好想你……"

    静默的冷冻室里只有她低低的啜泣声。

    她哭了好久,直到最后孟霜来找她,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余清清走后,冷冻室重回寂静,一个人影从墙角里缓缓浮现,他头上戴着一顶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他是白无常。

    "还不打算走吗?即使你留在这里,她也看不见你。"他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少女,"身旁"这个词不太合适,因为那少女离他有三尺远。

    "阴阳不互通,我知道的。"少女缓缓开口,嗓音轻柔甜美"我不该那样轻率地跳下来的……"

    说着,那女孩子也哭出了声"我现在好后悔……"

    白无常能做的只有沉默,冷冻室能做的只有沉默,那盏昏惨惨的灯能做的也只有沉默。

     "你的情况我都明白……可我不能放任你在人间游荡。"半晌,白无常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遇到恶鬼怎么办?它们会把你的灵魂撕碎,连去幽都等她一起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运气好,没有遇见,那人间的阳气也会一点点侵入你的灵体,直到你的灵魂永远消失在天地间,还有那些民间捉鬼人——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恶鬼,只要你是鬼,一道符纸就能把你消灭得干干净净——"白无常看向苏芸"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在这里看着她吗?"

    苏芸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余清清离开的方向。

    "苏芸姑娘你且听我一句劝——"白无常话还没说完,冷冻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并不高,留着白色短发,淡金色的瞳孔洋溢着热情,一直咧着嘴笑,似是习惯使然,穿着薄荷绿色的外套,那人的声音明亮活泼,亲和力十足。

    "必安,原来你在这呐,让我好找——"那声音中蕴含的热情让这冷冻室都温暖了几分。"如果清清在这里的话,应该会想和这种人成为好朋友吧?"苏芸不禁这样想。

    那人环视了冷冻室一周,似乎才发现这里是冷冻室一般"嚯,我说必安你来这干嘛,冷呵呵的还有股死尸味儿……噫~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人搓搓胳膊,表情动作都十分夸张。

    谢必安:"……我在工作,子陵你没事就先回去吧,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回去。"

    祂就是卓子陵。

    卓子陵"嘻嘻"笑笑。"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不过馗哥叫我来找你回去开会,啊,是‘幽都二高自杀案'的那个女孩子吗?"

    "是她——我怎么劝她到地府去她都不肯……子陵啊,快来帮帮我——"白无常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表情同样夸张。  

    卓子陵笑着给他一拳:"别在你卓哥面前装可怜,好啦这里的事我帮你解决,你快回去吧。"

    "哎哎哎,这是我的工作,你还真要管啊?我开玩笑的。"

    卓子陵没理他,径自走到苏芸面前,向她伸出右手:"你好呀!我的名字是卓子陵,初次见面,很高兴能认识你!哎哎哎,我没有恶意的,你不用站那么远的。"

    苏芸一边后退一边苦笑着摇头:"抱歉……家母有训,男女授受不亲。"说着,退到一个她认为合适的位置。

    卓子陵有些尴尬地收回右手,白无常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卓子陵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来,他愣了一下,到底是没说出口。

    卓子陵挠挠头,这是祂感到尴尬的时候特有的小动作,祂后退了一步:"啊这……抱歉抱歉啊无意冒犯,对不住对不住。"

    卓子陵仔细打量了她一眼,随后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似乎有些棘手……不过倒也没棘手到我办不到的地步……这样吧,必安,你先回去,我等会就到,你和馗哥说一声,嘿嘿。"卓子陵对他笑笑,谢必安看了看卓子陵,祂目光坚定,那样子似乎在说"这事儿我管定了",谢必安无奈地叹一口气,说道:"……罢了,随你,那我先回去了,你别耽搁太久,但你要记住,卓子陵,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不要违背天庭律法。我会和钟天师说的。"卓子陵一向喜欢胡来,白无常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放心,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任由祂做自己想做的事,白无常深知卓子陵是个多么倔的人,祂认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别乱来,小心钟天师回头收拾你,我可不替你说情。"白无常最后警告祂。

    "哎呀肯定不会啦你放一百个心——我说你有完没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不知分寸?再啰嗦几句小心迟到了馗哥扣你工资!赶紧回去啦!"说着,卓子陵把白无常推出门,又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半晌,白无常发出一声感慨:"……无救啊,我算是体会到你的感觉了……"

    那厢白无常刚转出冷冻室,这厢卓子陵面色一正,开始说事了。

    祂对着苏芸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礼教,但请苏小姐稍加忍耐,相信苏小姐为了挚友还是可以做出这样的让步的。"说完,祂又后退一步"苏小姐,于公于理,你是不应该继续在人间游荡,白白损耗你的魂魄的阴气,可于情——"祂顿了一下"我却有留你在人间逗留一段时日的理由,我非这么做不可,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说,我有非这么做的理由,是的,我非做不可。"祂的神情忽然有些哀伤,不过转瞬即逝。

    祂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纸"这符纸贴在你的尸身上可保你阴魂不散,还可避邪祟,慑恶鬼,,你且拿着,贴在身体上,不过不要离你的身体太远,不然符纸就没有效果了,因此只能委屈你在这阴寒之地多待些时日了,也请你答应我,平反之后,立即跟白无常下地府等你的朋友,好吗?"

    苏芸终于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有些苦涩:"多谢卓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苏芸感激不尽。"

    卓子陵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回去啦,回见。"苏芸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卓子陵回到警局的时候会已经开完了,祂推门进会议室的时候正好钟馗推门出来,钟馗瞪了祂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径自走了。倒是跟在钟馗后面出来的蒋子文无奈地看了祂一眼:"你又迟到了,会已经开完了。"谢必安替祂在一旁打圆场:"会上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况且子陵迟到也怨我,是我让祂办事去了。好啦,子文,祂下次肯定不会再迟到啦,对吧子陵。"谢必安疯狂眨眼暗示卓子陵祂心领神会,麻溜地作揖:"保证下次不会再迟到。"蒋子文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下不为例。我还有事,就先上楼了。"说罢,蒋子文的身影就快速地消失在楼道里。

    卓子陵笑嘻嘻地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好兄弟,谢谢谢哥替我开脱,小弟无以为报,只能请谢哥喝个汽水啦!"

    "好啊!"正当两个人勾肩搭背准备下楼喝汽水的时候,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必安,子陵,你们二位想去哪啊——"

    谢必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卓子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两个人同时僵硬地转过身去,卓子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崔老……前辈好,有事吗?"

    崔珏是最后一个从会议室出来的。

    长相阴柔的警官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可能是他的习惯,也可能是他要生气的前兆。

    "应风君,在下有事要与应风君相商,必安,你先回去吧。"

    "应风"是卓子陵下界之前的被封的封号。

    卓子陵"啧"了一声。"看来这汽水是喝不成了,改天去喝奶茶吧。"祂又拍拍谢必安的肩膀:"好兄弟,我要去赴刑场了,为我祈祷吧。"谢必安略带同情地看着祂和崔珏又进了会议室。

    崔珏把会议室的门关上,问祂:"你身上的符纸呢?"

    "啊?什么符纸?我身上能有什么符纸不见啊,谁有那么大本事从我身上偷东西。"卓子陵和崔珏打哈哈。

    "是没人能从应风君身上偷东西——可如果是应风君自己给别人的呢?"他压低了声音,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卓子陵。"

    他的面色更加阴沉。

    崔珏坑卓子陵的时候,一般都笑得很灿烂;两个人互怼的时候是核善的微笑;崔珏强忍怒火的时候是咬着牙的笑;只有在他实实在在的非常生气的时候一点笑都没有,非常可怕,还黑着脸。

    卓子陵认输,老老实实交代:"我把符纸给苏小姐了。"

    崔珏先是揉揉眉心:"还是被你给知道了……"拧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卓子陵试探着问了一句:"什么被我给知道了?"

    崔珏放下手,眼光一厉:"我说过,你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我说的是什么,应风君心里应该清楚,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崔某?"

    崔珏越想越烦:"简直胡闹!难怪刚才你身上的阳气隐隐有溃散的势头,原来是符纸不在身上……应风君,你——"崔珏陡然提高了音量"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地?!"

    卓子陵被他吓了一跳,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过段时间就把符纸拿回来,崔老贼你先别激动,大不了我回去找寄雪补一张不得了……"祂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崔珏打断了。

    "你以为这符纸是你想补就能补的?当年你从天界下来之前,寄雪道人来地府待了整整三年才画出这么一张符你却这样草率地给了一个触犯了地府律法的游魂——"崔珏一字一句地对祂说,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提起天界,卓子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毛都要炸了——我是说,如果祂有毛的话。祂炸成一团,正要分辩,崔珏却抢先开口:"当年你执意要离开天界到地府来,应凉君自知劝不住你,又是为你求封号又是来地府疏通关系,后来怕你受不住地府的阴寒,还向天帝上奏说我等阴司应当经常来现世游历,以便更好地调整地府与现世的差距……祂为此又被敌对党派参了好几本,就为了你能在下界平安无事,你又是怎么回报应凉君的一片心血的?下界之前应凉君有没有叮嘱过你不要随意使用法术,干涉人间的事务?卓子陵,你实在是太鲁莽了——"崔珏看向祂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中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失望。

    如果说刚才卓子陵只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那祂现在就是真的被激怒了,淡金色的瞳孔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鲁莽?崔珏,我若是真鲁莽当年就不会选择下地府而是和天帝拼命了!我只恨我当年太懦弱不敢反抗,否则他怎会——!"卓子陵突然失掉了说下去的力量。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地面像是染上了血一样的触目惊心,崔珏也沉默了,他看着这前一刻还在和祂打哈哈扯皮条的少年,此刻却低下了头颅,白发在晚风中轻轻晃动着,如同步入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苍白映着鲜红,和着一室的静默。

    "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再重蹈我的覆辙罢了……崔珏你不懂,你没有真正用力爱过一个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我所爱的人已死且再也无法追回'的绝望,那种痛入骨髓的疼……当我得知他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半个世界都塌了,另外半个没塌是因为应凉君还在……可这也足以让我崩溃,那余清清呢?她无父无母,苏芸于她而言几乎就是整个世界,苏芸死了,她的世界塌了,如果我不能为她构建一个新的世界,至少要让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苟延残喘着,活着,总比死了好……曾经的我奈何不了天地,无法为我的挚友报仇雪恨,我为此感到不甘,可我奈何不了天帝,这人间的一个小小的蝼蚁我还能收拾吧?"祂越说越激动"崔珏,当初我提议把‘地府驻现世大使馆'伪装成警察局可不是为了警察这职业好玩儿的!生死簿固然会记载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可生死簿记载的真的全面吗?就拿余清清的班主任来说吧,生死簿上会记载他曾经强奸猥亵女学生,会记载一个无辜而又美好的生命因他而死吗?不不不,不会的,因为人不是他杀的,他没有直接地杀死那个女孩子,难道就这样任由那些作恶者逍遥法外得不到他们应有的惩罚吗!崔珏,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啊!"

    卓子陵说不下去了,祂无话可说,崔珏也无话可说,半晌,祂抬头,看着窗外的斜阳,淡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祂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又有力"我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从我选择活下来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阻止更多和我所经历过的相似的事再发生,为此奉上我的生命我也毫无怨言,如果我因此而死那也是我的命,我不后悔。这件事我既已知道,断不会放手,我意已决,崔珏,你莫劝我。"钟馗却在此时推门而入,看样子他已经在门外站了有很长时间,他厉声呵斥卓子陵:"真是肆意妄为!卓子陵,我看你是疯了!"

    卓子陵一回头看见钟馗站在门口,祂有些错愕,乘着祂愣神的片刻,钟馗已经来到祂面前:"你下界前应凉君曾嘱咐过我,说你天性顽皮不守规矩,又固执任性,此番下界恐惹出事端,应凉君所料不假,你若在人间出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对得起应凉君的嘱托!"

    "应凉君,都说是三界最公正不阿的神君,崔某作为一个小小阴官亦有所耳闻,祂肯为你付出至此,卓子陵,你实在是有些过分。"崔珏补了一句。

    "现在,立刻去把符纸拿回来。卓子陵,作为长辈,我命令就此打住,不要再管这件事,我们自有安排。现在立刻去把符纸拿回来!"说完,还瞪了一眼崔珏。崔珏被瞪得莫名其妙,他再三思索,还是开口了:应风君,并非我等阴司不愿彻查,只是其中另有隐情。想必应风君也已经知道罪犯的父亲是谁吧?"卓子陵轻蔑地开口:"不就是市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劣迹斑斑,也是贪官一个。哼。"祂发出一声冷笑。

    "不错,虽说只是一个市长,可也是省会城市的市长,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他能用短短五年时间从区长爬到市长的位置,崔某以为,此人还是有些手段和门路的。并且……崔某听说,他最近快要升职进省里工作了。"

   卓子陵朝市政府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说:"是了,是快要进省里了。呵。"

    "崔某拙见,如果这次我们卖这个人情给他,和他搭上关系,再与之深交,顺藤摸瓜,一路下来定能有不少收获。要知道省里的领导,贪污腐败比市里还严重。"

    "可你所谓的‘人情'却要用一个女孩子的命来铺就。"卓子陵冷冷地说。

    "应风君,如果这样能让一批贪官污吏落马,那这个女孩子的死就是值得的。一座为更多人建立的幸福大厦总要有牺牲,与之相比,苏小姐的死和余小姐的眼泪就已不再那么重要,更何况,我们完全可以等到那些贪官污吏落马之后再为苏小姐平反。正义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卓子陵沉默了,祂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祂知道在面对电车难题的时候应该怎样做才能使效益最大化,可终究还是意难平。祂抬头,目光依旧坚定:"你说的对,崔珏,可迟到的正义已非正义。我卓子陵,誓与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奉陪到底,钟天师,你是子陵的长辈,子陵敬你,可在这件事上,前辈请莫拦我。"

    "嘭"的一声,祂摔门而出。

    又是几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可记录的事,只是余清清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余清清从那玫瑰上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她最近频繁地做梦,梦里都是苏芸从楼上跳下来的画面,这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人群逐渐开始沸腾,他们抬头,向上看去,他们要做什么?人们越来越兴奋,好像在观赏一部精彩绝伦的戏剧。

    "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定会死吧……"

    "肯定呀,哎哎,你们说她会不会跳下来……"

    "谁知道呢……"

    "赌不赌?我赌她会跳下来!"

    "嘻嘻……她早该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女的很不要脸的……"

    "对哦,之前我听别人说过她勾搭自己的班主任哦……"

    "呕,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她早该死了……"

    细碎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我抬头看去,我爱的人站在天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体育老师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问了一句:"你说她什么时候会跳下来?"

    我毛骨悚然。

    我向她跑去,那些闲言恶语如同雨打池塘一般,激起阵阵涟漪,又逐渐汇聚成惊涛骇浪——"跳下来!跳下来!跳下来!"

    这声音令我害怕,我没命地往上跑。

    还有三层楼。

    "她站上围栏了!"

    还有两层楼。

    "要跳了要跳了,快快谁带手机了拍下来发出去!"

    还有一层楼。

    "跳下来!跳下来!跳下来!哗——她真的跳下来了!"

    "跳了跳了!"

    我最终还是没能抓住她。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体如同落叶一般坠落地面,血慢慢地流出,人群尖叫着散开。

    我如坠冰窖。

    "真刺激真刺激,快快!发出去!我就说她早该死的!"

    "真可惜……刚才应该和你赌钱的……"

    "好家伙,没气了,哈哈!"

    这些声音一句句汇集起来,如同浪一般向我冲击,淹没了我,我无法呼吸。

    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我的眼前只剩一片红色的海洋,我竭力保持清醒,在这一片红色海洋的缝隙里,我看到,她身下洇出的血汇聚而成的血泊里,缓缓开出一朵绮丽的玫瑰花——

    她醒了,习惯性地看了看床头柜,果不其然,那里依旧有一枝玫瑰花。

    会是谁的呢?她捧起玫瑰花,小心翼翼地嗅着花香。

    她做出一个决定。

    "要回学校上课?"孟霜听她这样说有些意外。

    "嗯,高中的时间不能耽误,我想回学校学习。"余清清其实只是在找借口。

    这些天她或隐晦或直接地问过孟霜和那位好心的警官谢必安苏芸的真正死因,然而都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借口有人找绕开不提,余清清深感无力,她放弃了,如果她想知道苏芸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能亲自回学校面对班主任——她认定是班主任害了苏芸,只有回学校她才能查出一些线索。

    孟霜拗不过她,只得送她回学校上课,余清清无视班里同学或嘲讽或诧异的目光,低着头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孟霜在临走前低声叮嘱她:"小心班主任。"

    余清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是班主任害了她,不然孟霜怎会嘱咐自己小心班主任呢? 

    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过了小半个月,班主任并没有来找她,也可能是孟霜盯得太紧他无法下手,也可能是警局那边派来人来保护余清清他没机会下手,总之这样过了半个月,警局那边估计班主任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就把那两个小警官撤回来了。

    这半个月卓子陵也很少回警局来。

    崔珏刚开始还有些担心,问了几个小警员,没人知道祂去哪了,问卓子陵,祂也不肯说,崔珏也只得作罢。

    终于,这一天来了。

    "余清清,体育课不用上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是班主任的声音。

    班里几个男生露出猥琐的笑来。

    余清清知道她即将要去面对苏芸曾经面对过的事,她今天穿着一件带有玫瑰花图案的衬衫,是苏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从桌斗里掏出一把小刀,刀并不长,可却十分锋利,余清清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手指流出血来,余清清满意地笑了。

    她把刀藏进袖子里,装作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跟着班主任走到办公室。

    这天下午孟霜好像应邀出席一个心理学界的一个什么会议,不在学校,今天没人能救得了她,她只能自救。

    她摸着那把刀,在心底说:"我就要接近真相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芸不太记得了。

    班主任刚等她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扒开她的校服,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侮辱苏芸。

    我的挚友,我的爱人,怎容你来侮辱她——

    她缓缓举起了刀。

    "你和 苏芸这种小姑娘坏得很,天天端着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男人……"

    刀尖稳稳刺进班主任的肩头。

    入耳的是一阵阵凄厉的尖叫,我冷眼相对,看着他捂着肩膀后退,血汩汩流出,占据了我整个视线。

    我又在这血海里看见它缓缓开出一朵妖异的玫瑰花。

    好熟悉的花……我 曾在哪里见过吗?

    又是夕阳,余清清再次来到警察局。

    崔珏带着人在审讯室做笔录,谢必安站在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范无救聊天。

    地府虽在现世设立大使馆作为常驻机构,可幽都的事务同样不能停手,因此,每一周目会安排一个人回幽都处理大小事务,上一周目是范无救,今天换班,轮到蒋子文回幽都去了。

    崔珏今天有事要找余清清,正好谢必安也要去,等范无救到了之后三个人直奔幽都二高,走到三楼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惨叫,谢必安来不及细想,健步如飞冲上五楼,范无救紧随其后,只是崔珏,一介书生刀笔之吏,不擅长运动,很费劲地跑上五楼。

    声音是从办公室传来的,谢必安正要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那叫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惨,还夹杂着咒骂声,那语言下流污秽到不堪入耳,谢必安真想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同时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产生厌恶感。

    "大哥,让我来。"范无救从一旁出拳,一下击碎了门锁。

    屋里发生了什么?谢必安看见女孩子最私密的部分暴露在外,一个油腻肥胖的中年男子压在女孩子身上,野兽一般地制着女孩子的手,一只大手游走在女孩子还未发育成熟的胸脯上,那女孩子咬紧牙关,努力举起手中的刀,试图再次发动攻击。

    "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小贱人——"中年男人原形毕露,他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范无救出手制住了中年男人,谢必安急忙脱下外套给余清清想披上,谢必安靠近她的时候她条件反射般的举起刀,谢必安躲闪不及,被刺中了手臂,余清清如同困兽一般,她已经不能言语,颤抖的唇,手,腿,精神几近崩溃却还要强撑着镇定,谢必安心疼不已,可却也没办法,余清清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一般的吼:"别碰我——"

    崔珏终于赶到,他掏出手铐铐住中年男人,趁谢必安和余清清纠缠期间绕到余清清背后,劈晕了她,从她手中夺过了刀。

    "呼——老崔,多亏有你,再晚一步估计我又得挨刀喽——"

    "大哥,你的胳膊……"范无救从衬衫上撕下一条布为谢必安包扎了一下崔珏默默地把余清清的衣服整理好,偏过头尽量不去看她,衬衫的扣子被扯坏了,崔珏又拿过谢必安的外套为她盖上。

    崔珏在上楼的时候顺手给警局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警局的一个小警长带着人来了,两位女警官背着余清清进了警车,范无救先拉着谢必安去医院缝针,崔珏留下来扫尾。

    几名小警官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崔珏看了半天没有看到卓子陵,觉得奇怪,拉住一个小警察问了问,那小警察答道:"卓哥已经出去好几天了,钟老前辈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钟老前辈说卓哥大约想开了就会回来,崔前辈,您也不知道卓哥去哪了吗?"崔珏摇摇头,先回去了。

    场景回到警察局。

    谢必安和范无救在回顾下午发生的事,正说着,他感觉有人轻轻推开他,待那人走出来,却是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卓子陵。

    "子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你手里的花真好看,是要送给喜欢的人的吗?"

    卓子陵停下脚步,她面色有些苍白,,祂用力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反正不是给你的就对了。"

    谢必安已经习惯了卓子陵的嘴欠,回了一句:"哎,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没送我过花呢,你这是区别对待——"

    卓子陵翻个白眼给他:"花圈儿要不要?我亲自栽菊花给你做。"

    一旁的范无救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必安嘴一撇开始装惨:"无救,怎么连你也在笑我,我太惨了吧——"

    "大哥我没有在笑你……"

    卓子陵没心情和这两兄弟逗趣儿,祂走得有些一腐一拐,谢必安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子陵,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谢必安发现卓子陵右胳膊上有一道绷带,虽然被衣服盖住了大部分,但还是漏出来了一点。

    "我好得很,我能有什么事。"祂摆摆手,走到余清清面前,吃力地蹲下来。余清清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卓子陵尽量扮演成平时的那个自己,微笑着把手中的玫瑰花递给她:"这是给你的,有人托我给你带一枝玫瑰花。"余清清下意识地向后躲去。

    "离我远点……"卓子陵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急忙解释到:"哎哎哎我可不是男孩子,你仔细瞧瞧,这花是你的朋友苏芸托我带给你的。"

    的确,白色的短发,中性的嗓音,和豪放的举止,很多人的确初次和卓子陵见面的时候以为祂是个男孩子,但似乎卓子陵自己也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相反,祂更希望别人把祂当作男孩子。

    余清清听到"苏芸"就已经忘记要去管她面前的人是男是女——她只要苏芸。

    那枝玫瑰在她眼里重合,她想起苏芸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她身下那一滩血中绽放的玫瑰花,她想起她梦里的那一枝玫瑰,清晨收到的玫瑰花,她甚至想起一枝更久远的玫瑰花——是去年七夕的时候,她和苏芸一起报的课外班,那天正好上课,苏芸送她一枝玫瑰……

    玫瑰,玫瑰,玫瑰……

    她想起更多的玫瑰。

    苏芸送她的便利贴,上面带着玫瑰的图案,苏芸送她的橡皮玫瑰形的,苏芸送她的一支钢笔,上面刻着一朵玫瑰。

    玫瑰,玫瑰,玫瑰……

    她忽然想起,她今天穿的衬衫是苏芸今年情人节送她的礼物,上面绣着一朵玫瑰。

    玫瑰,玫瑰,玫瑰……

    曾见过的千万朵真实的,抽象的,虚拟的玫瑰,此刻一并从她的回忆里绽放,又渐渐汇成眼前这一枝——

    玫瑰。 

    她哭了起来,伸手接过那一枝玫瑰。

    不用去分辨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是苏芸给我的,一定是的。

    卓子陵缓缓开口:"孩子,即使她已经死了,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你,告诉你,她会一直在你身边。"她伸出双臂,轻轻拥住她。

    "想哭就哭吧,至少会好受些……"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余清清嚎啕大哭。

    她忽然明白了这一枝枝一朵朵,不存在的,存在的玫瑰花的意义,只可惜太晚了。

    她一直以为玫瑰花是苏芸喜欢的花,她们只是和世界上所有的好闺蜜一样喜欢用一样的东西,仅此而已,却没想到……此刻,她直至她离去了才明白她想要借着这一枝枝玫瑰想表达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蠢。

     "我怎么这么傻呢……"她哭哭啼啼地说"我怎么才知道她真正想要告诉我的事……"

     我们的爱不被允许,那就用这一枝玫瑰表达我不能亲口告诉你的爱意吧。

     她不顾一切地哭着。

     站在走廊上的谢必安看到这一切,眼中生出一丝怜悯,他发出一声叹息:"可怜……"

     是在惋惜那个已死的孩子,还是在为眼前这世界崩塌的孩子而心痛?抑或是,在哀悼卓子陵?

     范无救看到,一向嘻嘻哈哈不着调一有机会就溜得无影无踪一没人看着就顽劣得无法无天的卓子陵,哭了。

    是想起了祂的挚友吗?

    或许不是,也或许是。

    卓子陵最后用力抱了抱余清清:"你放心,我会帮你到底。"祂眼底有坚决的火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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